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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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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捉蟲)

“再等一會兒,他們領地還有三個人要跟咱們一起走。”葉針說了一聲,又轉身朝白榆樹走去。

今天清晨雨剛有了要停的勢頭,黃小仙就眼巴巴的等著,可雨停後卻等來了這個噩耗。

黃小仙悶悶不樂的趴在柳曲身上,偷偷的觀察前頭正在和白榆交涉的葉針。她豎著耳朵聽著,期望有奇跡發生。

雖然她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

就像是晨朗所說的,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雖然白榆樹不明說,但小樹妖們也已經表現的夠明顯了。

……它們想跟著出去。

自從樹妖一族開始避世後,那些離開族群的妖精大多都死在了外頭,而歷練歸來的也都擔著重任,不能隨意離開。於是葉針一行人就成了最值得托付的對象。

可憐天下父母心,草木一族的長輩也是一樣,放下身段也只為了替後輩們周全打算。

雖是夏日,但雨後的天也帶上了一絲涼意,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泥土的氣息,天放晴了。

兩旁的花草上還掛著欲落未落的水珠,搖搖擺擺自得其樂。

黃小仙不自在的問,“它們要一直跟著我們嗎?QAQ”

柳曲把她的神態盡看在眼中,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麽,便安慰說:“你怕什麽,有些事你說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比如你編的故事,真真假假都在過去,它們永遠見不到。 ”

他親了親黃小仙的頭發,把臉埋在她的枝葉裏,沈迷的吸了一口氣,湊到耳邊小聲說道:“仙兒,都是你說了算。”

滿滿的一碗狗糧,絲毫沒有感覺的晨朗和小柏樹還在饒有興致的看著它們互動。

但不同的人倒有了不同的感觸……

小柏樹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他覺得柳曲哥哥變了,原來只要是姐姐想要做的事情,哥哥都會提前幫她辦好。但現在呢?哥哥不動手了,更多的是在後面指點。

小柏樹眼睛瞪得又酸又疼,柳曲哥哥在敷衍姐姐,不對姐姐好了。

而晨朗看到的卻恰恰相反,他覺得柳曲這個人邪性,看他平時教黃小仙的那些東西,就像他那個人一樣,倚仗著心機和手段,不管對錯,只看結果。這種人不能結仇,他們像是荒野的狼,奸詐又有耐性,只要有一絲氣味留下,就能尋上去。

但他對黃小仙真的是盡心盡力了,都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柳曲在這一面上看的倒是清楚。

呲~晨朗有些玩味,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不難看出葉針骨子裏透著一種方正,但這人卻在總是柳曲搞鬼時視而不見。

奇怪!

黃小仙的眼神慢慢開始發亮,晨朗微微點了點頭,也對,這點小事兒怎麽能難住柳曲,一旁的小柏樹早就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了,看樣子他還在為黃小仙著急。

總覺得哪裏透著一股違和。

晨朗闔著眼倚到樹上,想不明白。

太陽出來了,樹上的鳥兒也成雙成對的劃過樹梢,巢裏的幼鳥張大了嘴,嘰嘰喳喳的討食。大鳥叼著蟲子回來,看著他們自己撕扯爭奪。

雛鳥剛從卵殼出來時,眼睛沒有睜開,身上也只有零散的幾根絨毛,紅彤彤的身子裸露在外面,或推,或啄,明明弱小可憐卻用盡了它所有的兇殘。

嫩黃的小嘴,挺著的大肚子,還有那沒有毛發的肉翅都成了它們爭搶的工具。

晨朗豁然開朗,他自嘲的笑了一聲,領主失策了,這群人裏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同族之間各有私心,領主想糊弄葉針一行年幼,但老榕樹的年歲可不是白長的,就是不知他到底是順水推舟還是早有預謀。

靜氣,凝神,運轉功法,黑黝黝的丹田裏有顆圓坨坨、光灼灼的金丹,有淡藍的水汽包裹其上。晨朗慢慢引著靈氣過去,水汽翻滾一眨眼便吞噬幹凈了。

水汽倏地炸開,分成一股股的細絲纏上了那顆黃豆大小的金丹,淡藍的水汽已經彌漫在整個丹田裏顯得冷淡又安詳,但晨朗的心間卻猛然爆發出一股戾氣。

葉針還在聽著白榆樹的交代,趴在他身上的廖藍藍似有所感,轉頭往後看去。

呆呆的小柏樹,閉目養神的晨朗,還有背在一起小聲交談的柳曲和黃小仙,全然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葉針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什麽也沒發現,便問道:“怎麽了?”

廖藍藍心裏焦躁,她化成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的模樣,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說到:“我不知道,我……我就是有些難受。”

她表達不出來這股感覺,只能用難受來代替,沒有由頭的焦躁,微涼的天氣都壓不住內心的火熱。

廖藍藍踢蹬著腿從葉針身上下來,精力旺盛,無處發洩,她當機立斷的跑到小柏樹面前,蹦著高引回了他的註意,“小柏樹,咱們先走!!!”

想跑!想跳!想大喊大叫!

“快快快!我快炸了!!”說著廖藍藍便一溜煙的往前跑,小柏樹下意識的跟了上去。

這個動靜自然驚動了所有人,柳曲也不搞他的幺蛾子了,他看葉針走不開,便示意他不要急,牽著黃小仙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看著留下的葉針心神難安,白榆樹提醒他說,“我看那五味子樹的靈氣有些躁動。”

葉針聞言回過頭來,適時的行了一禮,“還請您指點。”

白榆樹微微側身,避讓到一旁,“稱不上指點,那五味子身上的靈力厚重,本就不會出事,發洩了過餘的精力便可。”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葉針,接著說道,“看你也是真的掛心,那就記住,這萬事都有因由的。”

葉針眼神一凜,回頭看向唯一留下的晨朗,晨朗卻絲毫不懼,迎著他的目光望了過來,一點也沒有掩飾。

還沒等葉針質問,他就先開了口。

他聲音沙啞的問道,“葉針,你們為什麽從我們領地經過?”

“真的只是意外嗎?”

葉針出奇的憤怒了:“晨朗,我們不會用同伴的安危開玩笑。”

呵~誰將真心示人前,不過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難以辯駁。

晨朗不在乎他說了什麽,輕聲蠱惑到:“葉針你不好奇嗎,我怎麽能勾著五梅子的靈氣暴動?”

他面色扭曲,“你知道嗎?你就是個棄子,老榕樹處處支使你,可什麽好處也沒想著你。”

葉針深深的皺著眉,看著他越來越癲狂。

這九州風雲就像是一臺戲,抹上濃妝,誰知出來的是戲子還是看客,等鑼鼓一響,生旦凈醜紛紛登場,念唱又做打,臺上臺下,難辨真假,受不住的就會提前退場。

就像是晨朗一樣,雜念太多,迷失也不過是一刻的功夫。

怎麽說也是相伴了這麽久,葉針沈吟片刻,不忍看他走不出來,可對這種情況,他也沒什麽辦法,只好求助於白榆樹。

白榆樹的樹枝輕甩,樹梢點在晨朗的額間,晨朗本就失了理智,再加上修為的差距,輕輕松松就使他暈厥,禁錮了起來。

“送回領地吧,他的領主自會照料。”白榆樹不想插手。

葉針解釋道:“此前他的領主便離了領地。現在已不知在什麽地方了。”

那就扔不出去了,白榆樹卷著昏迷的晨朗去找自家領主幫忙。

魔淵森林的妖精們從來不怕給自家領主找麻煩。所以當在這片領地上稱霸的黃楊遠遠的看到小輩裏頭的白榆溜溜噠噠走過來的時候,簡直有一種想跑的沖動,這小子找來的事沒有一件是簡單的。

黃楊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受不起驚嚇,可偏偏兒孫們一個比一個能鬧騰。

走到黃楊根下,白榆把卷著的晨朗扔了上去,毫不客氣的說,“這棵樹入魔了,你給看看。”

哎呦~小兔崽子夭壽呦,一點都不知道尊敬長輩,黃楊委委屈屈的接住晨朗,但也立即查探起了他的情況。

結果這仔細的一探就探出了情況。

心魔雖然被稱為魔,但它是沒有實體的,修士的執念,怨念,貪念等情緒都是心魔,說到底它是來自於“己”。

但這棵柳樹卻是被誘導的,黃楊一探就看見了晨朗丹田裏充斥著的水汽,藍盈盈的一片都快凝出水了,最重要的是這小輩的金丹上纏繞的水絲,明晃晃的想要侵入他的金丹。那所作所為還帶著樹妖招式的影子。

黃楊的神識侵入進去,想要把那水絲拖下來,那水絲見了他的神識好似是見了大補之物,惡狠狠的撲過來想要吞噬。

孽障!

一方領主哪容得小覷,黃楊的神識籠成一張網,纏住了那水絲,縱使它左突右撞也逃不出去,丹田裏的水汽開始四處躲藏逃,但也被黃楊耐心的聚攏起來。

眼看就要成功了,水汽開始往晨朗的金丹上湊,黃楊跟上去想要把它們抓回來,誰知那金丹突然爆出了一陣白光。

黃楊的神識只是一縷,他抵抗不住,只好捆著已落網的水絲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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